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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烟尘

第四章·烟尘

翌桧思索着,现在的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或者说,踪迹魔法能够做些什么。让敌军飞龙的空袭轨迹可视化从而指引己方魔法使的攻击路径?不现实,敌军飞龙的空袭虽有队列,但也是根据探查的目标情况而展开攻击并随时调整的,不太可能有前往维恩港时所遇到的漩涡魔兽那般有规律的运动轨迹。况且,飞龙的活动灵活,动作敏捷,在空中翻转机动,难以预判,这本就是魔法使魔弹轰击的一大难题。

那么,想当初在修剑学院导出魔力结晶形成魔弹的方法呢?且不说圣城守备团的魔力供应本就吃紧了,即便翌桧导出魔力汇聚成高强度魔弹,那也要打得中才行。可是,现在的问题不就是空中目标打不中吗?

所以……将两个想法结合起来,又如何?将导出魔力结晶魔力的思维逆向运转……又如何?不再是把作为源头的魔力结晶里的魔力导出后释放,而是把作为终点目标的西涅王国军飞龙锁定之后,让已经存在的魔弹飞向目标呢?

听罢翌桧快速讲述完自己的想法,副官虽然踟蹰,但是团长却痛快地答应一试。

“哈哈哈!反正魔法使们的魔力也所剩不多了,尽管一试,局面也不会变得更糟!副官,去传达命令吧!”

“我认为,现在魔法使应该减少魔力浓度,尽量制造多的低强度魔弹迷惑敌人,生成干扰效果,反而加强魔力浓度的话,就算打得中,也是竭泽而渔,况且翌桧小姐的踪迹魔法……”

副官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团长坚定地坚持了自己的命令。

“是!”

很巧的是,在紧盯了这边好一阵子后,西涅王国军飞龙队发现此处什么人都不出来,也就对此地丧失了兴趣,就算圣城还有残余飞龙藏在楼板下,出来打空中狗斗也只是送死罢了。所以,他们放弃了对此处的盯防,转而加入了对城头士兵攻击的队伍当中。

翌桧缓步走出掩体,周身充斥着兴奋的血液。对如此大范围的空域进行踪迹引导,虽然想象过,但是实际实施这还是第一次。心脏因为激发过量的魔力而隐隐刺痛,翌桧抚着自己的胸口,知道这并非伤病,而是临阵前的刺激。

空中队形紧致的大批西涅王国军飞龙对于走出庇护所的单个少女兴趣不大,还不至于专此来一波俯冲攻击,也无一头飞龙脱离阵列。拥挤的战场上,此处反倒成为了唯一的空旷。翌桧稳稳地站在这空旷的中心,屏息凝神,感知着环境周遭的变化和魔力流动。

“呼……啊……”

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凉风吹拂过在屋内拘束已久的长发,翌桧睁开眼睛,踪迹魔法在天空中画出绚烂的星彩——

看到这攻击的讯号,所有的苏瓦尔王国魔法使一齐将魔力浓度凝聚到了极限,拼尽全力射出一击划破长空的魔弹。如果说之前起干扰和迷惑作用的魔弹仅仅是在外包装上下了点功夫,只是为了不让西涅王国飞龙队远远地就能识破的话,这次的高浓度魔弹群列则是一眼就能看出根本上的不同。不仅仅是初速飞快,穿透天空时的“嗖嗖”声与残留在空气中的尾迹都展现出了曳光弹的效果。而魔弹的本体头部攒聚出实体的效果,而不是抽象魔力的光芒堆积。一时间,千百条光束从城墙各处迸发,这最后的光芒是圣城魔法使的尊严和荣耀。

西涅王国的飞龙队不会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打不中的。仅仅是提高了魔力浓度而已,射界不会有任何变化,反不如说,这是圣城守军破罐子破摔的表现。是啊,与其降低魔力浓度制造干扰效果拖延时间等待那没谱的援军,为什么不来个最后的华丽表演保全荣誉呢?可喜可贺的是,接下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迫近城头随意屠杀了。全军涌进圣城,把苏瓦尔王国的圣女揪出来,终止掉他们引以为豪的灵兽灵力,辉煌的胜利归于坐拥大灵脉的西涅王国。

可悲可叹的是,当他们欣喜若狂地全员俯冲,以最低程度的规避机动迫近到看得清守军表情的距离时,从墙头迸发出的直线光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追随着飞龙的身影。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引导着高浓度的魔弹在空中旋转、偏移,这双无形的大手也意味着掐住了西涅王国军飞龙队的咽喉,并狠狠握碎。翌桧的踪迹魔法引导着已经脱离射出它的魔法使的控制的魔弹拐向大大咧咧闯入低空的飞龙,被会拐弯的魔弹惊诧得动弹不得的驭者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击坠倒地。因为魔弹的浓度过于厚郁,以至于不少魔弹在命中之后直接凌空爆炸,飞龙连带着驭者烟消云散,尸骨无存。

漫天遍野,尽是已经坠地骨折肉碎的飞龙尸骸和还在空中挣扎盘旋的重伤飞龙。正在地面交战的士兵们都对这从未见识过的场面目瞪口呆。然而,指挥者此时可不是应该发呆的,团长果决地下达了命令:

“圣城飞龙队,出击!”

为数不多的圣城飞龙嘶鸣着从破损的暗道大门后侧冲出,在已经净空的领域内自由地翱翔。驭者从空中俯视己方的城头,城墙的诸多掩体下坐卧着刚刚用尽魔力的魔法使们。虽然面露疲态,肢体绵软,但是她们还是对着飞跃苍穹的己方飞龙挥舞着拳头,脸上露出备受鼓舞的表情。驭者们热血上涌,调转龙头,俯瞰铺满城前战场的敌军士兵,仇恨与战意煮沸了他们的灵魂,驭者的怒吼与飞龙的嘶吼融为一体,飞龙也感受到了驭者的情绪,释放出焚尽战场的吐息烈焰。因为之前形势大好而一股脑涌到城前的西涅王国军士兵根本来不及后撤,火光照耀着每个人惊恐的面庞。圣城飞龙队完成了一波潇洒的火力倾泻,在战场边缘兜转回城,他们的身下尽是弥漫着尸体焦臭味的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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